第72章 陈越的技术锁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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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值房,赵雪一个人在屋里等。

听见脚步声,她转过头。

“谈妥了?”她问。

“成了。”陈越把锦盒放在桌上,“四六分成,李广四,我们六。工坊挂靠宝源局,用他们的渠道往全国卖。江南那边,下个月就发货。”

“没吃亏?”

“吃了点小亏,但赚了大便宜。”陈越走到她身边,“李广要的是钱,我要的是活路。现在钱给他了,活路也拿到了,双赢。”

赵雪沉默了一会儿。

“我听说,”她轻声说,“李广那个人,贪得无厌。你今天给他四成,明天他可能就要五成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陈越说,“所以得让他明白,这生意离了我,他连四成都拿不到。防伪标记是一道锁,技术是一道锁,工匠的手艺是第三道锁。三道锁扣着,他想掀桌子,就得先把锁砸了。砸锁的动静太大,他舍不得。”

赵雪转头看他。

月光从窗棱下照过来,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。她眼睛很亮,亮得像蓄着水。

“你比我想的聪明。”她说。

“不然呢?”陈越笑了,“光靠运气,在这地方活不过三集。”

赵雪没听懂“三集”是什么意思,但她没问。她只是从袖子里掏出个东西,递过来。

是个围脖。

灰貂皮的,毛色油亮,摸上去又软又暖。领口用银线绣了简单的云纹,针脚细密。

“我自己做的。”赵雪低头,“天冷,你常往外跑,戴着暖和些。”

陈越接过来,围在脖子上。皮毛贴着皮肤,暖意一下子漫开。

他看着她。

赵雪被他看得不自在,别过脸去:“看什么,就是顺手做的……”

话没说完。

陈越忽然凑过去,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。

不是蜻蜓点水。是实实在在地贴上去,停留了两三息。他能感觉到她皮肤的细嫩微凉,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气。

赵雪整个人僵住了。

她没推开他,也没动,就那么站着,两手不安地绞着衣角。

陈越退开一点,看着她。

赵雪的脸红透了,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。她抬起头,瞪他,但眼睛里没有怒气,只有慌乱。

“你……”她声音发颤。

“我什么我。”陈越理直气壮,“你送我围脖,我总得表示表示。这就叫礼尚往来。”

赵雪气得跺脚,转身要走。

陈越拉住她手腕:“别走。”

“放开。”

“不放。”

两人在就这么僵持着。纱罩里的烛光晃着,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。

最后还是赵雪先软下来。她没挣开,只是低声说:“被人看见……”

“这会儿没人。”陈越扭头看了看院子外面。

赵雪不说话了。

她任由他牵着手,两人就这么站在屋子中间。冬夜的寒气被围脖隔开,被握在一起的手焐热。

“赵雪。”陈越忽然开口。

“嗯?”

“你的事,你不想说,我不问。”他说,“但你要记住,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,现在你有我。天塌下来,我个子高,先顶着。”

赵雪抬起头,眼睛里有光在闪。

她张了张嘴,想说点什么,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。

……

第二天一早,陈越赶到工坊。

他把修芸叫到账房,告诉她以后记账要四六分。

修芸一听宝源局拿走这么多分红,有点急了:“那……那咱们还能自己做主不?”

“能。”陈越肯定,“工坊还是咱们的,匠人还是咱们管。宝源局只派个账房过来,每月对一次账,分一次红。别的,他不插手。”

修芸哼了一声:“派账房?怕是来盯梢的吧。”

“盯就盯。”陈越笑了,“咱们账目清楚,不怕他盯。再说了,有宝源局的账房在,往后税赋的事,咱们也不用操心了——他比咱们更怕账目出问题。”

修芸才笑了起来。

陈越扭头出了账房到了匠人场子。

他把孙配方叫到跟前:“孙师傅,有个新活儿。”

“您说。”

“防伪标记。”陈越把那张图纸摊开,指着刷柄尾部的空腔,“在这儿,要嵌一种特制的丝线。丝线平时看不见,但透过特制的水晶片看,会显出颜色和纹路。每一批货的纹路都要不一样。”

孙配方凑近看了半天,抬头:“这丝线……用什么做?”

“用蚕丝。”陈越说,“但要用药水泡。药水的方子我写给你,里头有几味矿石粉,磨得越细越好。其中一味……”

他压低声音,说了个词。

孙配方眼睛瞪大:“夜光石粉?”

“对。”陈越点头,“那玩意儿磨碎了掺在药水里,泡过的丝线在暗处会微微发亮。但别用太多,一点点就行,主要靠水晶片折射才能看清纹路。”

孙配方懂了:“这是防别人仿造。”

“聪明。”陈越拍拍他肩膀,“核心技术就像女人的年龄,永远不能让外人知道底细。这防伪标记,就是咱们的底细之一。”

安排完防伪的事,陈越又想起来刚才没有交代完,于是把修芸叫到账房。

“往后每月对账,宝源局的账房会来。”他说,“账目做得越清楚越好,但核心成本——比如药膏配方、防伪药水的成本——单列一本账,不给他看。那本账你亲自管,除了我,谁都不能碰。”

修芸点头:“明白。”

“还有,”陈越想了想,“江南那边的定价,骨柄精装版提到三两银子一把。包装要更讲究,锦盒换成紫檀木的,里头衬天鹅绒。买得起三两银子牙刷的人,要的不是刷牙,是摆出来有面子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竹柄简易版,走量,定价一百文。但每把都要有防伪标记,哪怕成本高一点也得做。有了官方渠道,假货很快就会冒出来,咱们得从一开始就把真的和假的分清楚。”

修芸一一记下。

……

三天后,宝源局的账房来了。

是个姓吴的老头,五十来岁,瘦得像竹竿,戴一副水晶眼镜。说话慢吞吞的,但算盘打得噼啪响,看一眼账本就能指出哪里不对。

修芸把工坊的账目搬出来,一本一本给他看。

吴账房看了整整一天。傍晚合上最后一本账,推了推眼镜:“账目清楚,没问题。就是这个‘特殊材料成本’……”

他指着单独列出来的一页:“这里头列的项目,老夫看不懂。”

“那是技术保密部分。”修芸解释,“陈大人交代过,这部分成本单独核算,不对外公开。但总额是实的,每一笔进出都有据可查。”

吴账房盯着她看了几息,点点头:“成。既然是陈大人交代的,老夫不问。但每月对账,这一项的总额我得看到,不然没法跟李公交代。”

“可以。”

第一关过了。

接下来是生产。

防伪标记的丝线做出来了。孙配方带着两个徒弟,关在小屋里鼓捣了三天,试了十几种药水配比,最后定下一版——蚕丝在药水里泡十二个时辰,取出阴干。干透的丝线看起来和普通丝线没区别,但透过特制的水晶凸镜看,会显出淡绿色的螺旋纹路。

每一批货的纹路都不同,变化规律只有孙配方和修芸知道。修芸记在另一本密账里,那本账锁在她床头的小铁箱里。

流水线也改进了。

原来是一人负责一把牙刷从头做到尾,现在拆成几道工序:刘铁锤的徒弟专管切竹段、钻孔;张鬼手的徒弟专管组装植毛机、调试机器;孙配方的徒弟专管刷毛分等、泡药、植毛;最后一道工序是嵌防伪丝线、封尾,由孙配方亲自做。

效率又提了三成。

现在一天能出一千两百把,其中骨柄精装版占两成,竹柄简易版占八成。骨柄版全部走宝源局渠道,竹柄版一半走军营和宫中底层,另一半也开始通过宝源局往京城各大药铺、杂货铺铺货。

银子像水一样流进来。

正月二十,江南的第一笔订单到了。

两千把骨柄精装版,要求锦盒上刻“苏杭雅制”四个字。货款预付三成,货到付清。

陈越看着订单,问修芸:“定金多少?”

“一千八百两。”修芸报数,“全款六千两。”

六千两。

陈越算了算,成本不到一千两,净利五千两。李广分四成,两千两。工坊拿六成,三千六百两。

而这只是一笔订单。

他忽然理解李广为什么妥协了——这生意就像挖矿,矿脉在他陈越手里。李广想要金子,可以,但得让他继续挖。把矿工杀了,矿脉就废了。

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。

正月二十五,工坊全员发了一次“开年红包”。

每人二两银子,不多,但是个彩头。匠人们领了钱,干活更卖力了。水轮日夜不停地转,咔哒咔哒声从早响到晚,成了金水河边一道固定的风景。

……

二月二龙抬头,晚上,陈越在值房整理太医院的旧档。

赵雪推门进来,手里端着个托盘,上头一碗桂花元宵,还冒着热气。

“趁热吃。”她把碗放在桌上,“御膳房现煮的,你晚上熬夜累,得吃点甜的。”

陈越放下卷宗,舀了一勺。元宵软糯,桂花香清甜。他吃了几口,抬头看赵雪:“你吃了没?”

“吃过了。”

“坐。”他指指对面的椅子。

赵雪坐下,看着他吃。烛光摇曳,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影。她今天没穿官服,换了身藕荷色的家常袄子,头发松松挽着,别了根银簪。

“雪儿。”陈越忽然开口。

“嗯?”

“年前我看那玉佩……那纹路,不像是寻常人家的东西。你……”

赵雪的手指蜷了一下。

她沉默了一会儿,低声说:“那是我娘留给我的。我……原本姓沐。我爹曾是工部从侍郎,也是个好官。只因当年……卷入了‘朝堂争端’,家道中落。不满十岁,我就被迫入宫为婢。”

她抬起头,眼中闪着泪光,“我之所以能进尚服局,是因为小时候跟着爹学过些机关图纸,娘也教过我辨认草药。那块玉佩……是娘临终前塞给我的,她说那是她的陪嫁,是从……从某个大户人家带出来的。我也在查,为什么那纹理……和宫里的东西那么像。”

“但是宫里规矩多,不能乱开口问,不然什么还没查到,可能已经引火上身。”赵雪最后无奈地说道。

“也是。”陈越点头,继续吃元宵,“那就不查。反正玉佩是你的,谁问你就说是家传的,他们还能把你家祖坟刨了验证不成?”

赵雪笑了:“你说话总是这么……直接。”

“直接点好。”陈越放下勺子,“弯弯绕绕的,累。”

他看着她:“不过雪儿,有句话我得说在前头。你现在是我的人,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。哪天那玉佩真惹出事来,别自己扛着,告诉我。咱们一起想办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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