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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男人发现她已经投完了手里的圈,朝地上的兔子看了两眼,一瘸一拐的走过去,用右手提起一只兔子,递到周幸面前。
“不用了。”她连忙摆手。
男人口里含糊不清,还是将笼子往周幸手里压。
“老哥呀,你养着就好。我和我女儿路过的,没地方养。”
而后又和男人悄言了几句,才拉起周幸走开。
“明明导不丢吗?”周幸不喜。
“哪敢呀。我准头好得很。得把他的小鸟小兔子都套光了。”
施明山面不改色,周幸到没觉得他在吹牛,毕竟十年的武打片不是白拍的呀。
走出人群,两人找了一家小吃店,在沿街的位置坐了下来。施明山好像有心事,用手指抠着桌面,还是对周幸开了口。
“幸呀。我刚才骗了他。他还小我十多岁。”
她看到了他眼里流露出来的温柔,却不想助长。因为施明山眼中的社会是残酷的,那也正是他所理解的世界。
周幸转头看向对面,好像看到很多类似的人。或趟或坐,或在徘徊,就像施明山执导的首部电影《阿狗》。这个摊主无疑是幸运的,他还没有被生活的不幸所击倒。
缓缓的,周幸开口了。
“大概是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吧。记得好像是跟我爸去一个什么地方,回来的时候就在城边的一个饭店吃饭。吃得差不多了,大人们要喝酒,我还小继续待着也无聊就想先回家。我爸给我打包了些吃的让我带回家。然后我一个人提着饭盒回家。记得那天风很大的,我在离家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房遇到一个疯子在翻垃圾找吃的。在黄色的路灯下,垃圾堆发出难闻的气味,各种脏兮兮的塑料袋像风里的破旗,他的衣服很厚,看不出颜色。头发很长,一缕一缕的。我看了一会儿,走回去问他,你在找什么?他没有回答,继续翻找。我又问,你肚子饿了吗?他停下看了我一眼,继续翻找。我把吃的递给他,他看了看,接了过去。然后我就和他一同坐在垃圾房边上一起吃东西。还记得他小心的拿着一块肉,用漆黑的手,污糟的指甲,一丝一丝的撕开又放进嘴里,小心的品尝。你说,他们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?”
听着她的讲述,施明山的目光慢慢散至远方。
周幸继续轻声诉说,“我不知道。我无法理解他们的世界。大概都是经历过苦难的人吧。有时候我想人为什么会经历苦难,也不是说苦难不好。但不是所有经历过的苦难都要抱着那种感恩的心去对待的。伤害不会正刚好,苦难一直都是实际的发生在人们身上的。”
“你同情他们吗?”
施明山问。
她摇头。
“不。这是死结。我只是很佩服套圈的老板,他还没有被打败。”
周幸的发言接近无情,施明山却在暗中赞许。有的事情是多余的话,最好还是不要去做。人心很复杂,就像他为什么要去拍《阿狗》,不单是关注边缘人那种冠冕堂皇的理由,因为他知道游戏的规则,也知道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最该放手一搏。
其实很多时候,引人深省的片子,也不过是偷别人的生活,讲自己的故事,博取群众的赞许,而不是真心关注他们。
如今的心境不同,他想真的为这些活在城市边缘的人做些什么。看着面前的咖喱鸡肉,咖喱其实应该算是很普通的口味,鸡肉又是最便宜的肉,但有的人可能一辈子也没有吃过一次咖喱鸡。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努力的生活着,反正没有死就继续活下去,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过于这样直接粗暴的简单。
现在有太多竖起的高楼和夜晚美妙的霓虹,不过苦难并没有在那些边缘、弱势的群体里变轻,更甚至被一片歌舞升平衬托得更惨淡昏暗。相较于从前,苦难被赶进了更加无人看到的缝隙中,所以说缝隙总是藏污纳垢的,就像路边墙壁的缝隙污垢都溢了出来,然后,碍眼的话就被无情的铲去吧。
一盘简简单单的咖喱鸡,味道也好,图片也好,词组也好,对一群人来说是陌生的。
就如同我们对他们的陌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