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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,她不管母亲是何反应,便挂了电话。
这是认识他的第三年。
无论发生任何事,她从来没有放弃过,但是这一次,她终于看清,她带给他的,永远只有困扰。留在他身边,只会揭起他不愿面对
的疮疤与伤痛,他不想爱,也爱不了她。
她懂了。这一次,她放弃了…
岳姗姗情况很不对劲,这一点,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。
放掉奢念,却没因此而拒绝平日早成习惯的往来,范大哥一通电话邀烤肉,她依然大大方方前来,与大家说说笑笑,与何必生拳来脚去
拼啤酒,与何必问勾肩搭背相互吐槽,连她都意外自己竟然能做到这样,看来,她演技进步了。
“咦?姗姗姐,你好像瘦了耶。”何必问突然发现什么,勾她肩膀的手掌握了握。“肉真的手很多,你偷减肥?”
此话一出,周遭涌来一堆打量目光。“好像真的消瘦很多,脸色也不像以前那么红润…"
她被看得不自在。“妈的!这么大声要死?这几天大姨妈来,吃不下不行啊?一定要我当这么多人的面说,很丢脸耶!”
“少来,一定是又被范二哥拒绝了。真的没人要的话,我勉强接收好了,娶个某大姐也不赖,你不要太失意哦。”
最贱的何必问硬是要闹她几句,反正他们平日说话没分没存惯了。
偷偷朝范如琛的方向瞄一眼,他低着头安静烤肉,从头到尾不受影响。
心房一阵闷痛,她巴了何必问后脑勺一记,以粗鲁动作岩石。“去你的,本人行情好的很,没那么不挑食。”
伸手要灌啤酒,结果里头一滴都没有。“臭小表,被你气的上火。”她起身去冰箱拿啤酒。
一片笑闹喧嚷声中,没人留意范如琛悄然抬眼,凝定那道纤盈背影,眉心浅浅蹙起…
她掩饰的很好,她还能笑,可是等到一个人独处的时候,她便再也撑不住人前那张虚假的笑脸。
懊累。
她疲惫地垮下肩,无意识地擦拭柜台桌面。
“你看其来有点糟糕。”秦浩民走向她。犹豫了好几天,还是开口了。
店里快打烊了,工读生先回去了,除了他,就只剩七桌的一对情侣。
她摸摸脸颊。“笑容很僵硬?太晚娘面孔吗?”这样可不好,吓跑客人,沁妍会杀了她。
“笑容很专业。”但,就只是专业而已,没有生命力的笑容,看起来很表面,那太不像她了。
“你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他最近常来,几乎都待到店里快打烊,发现她太不对劲,更加放不下心。
最后两个客人前来结账,打断他们的对话,她也就顺势不予回答,在客人离去之后动手收拾,
准备打烊休息。
秦浩民挽起袖子帮忙,收拾妥当,以遥控器关了店门后,她望着暗沉的夜,一瞬间眼神空寂的很茫然。
“你这样我很担心,到底怎么了?”就是这样的表情,秦浩民看在眼里,极为忧心。
“我放弃他了。”她轻轻说道。“坚持了这么久,明明不甘心,明明很爱他,还是放弃了…"
秦浩民没有多问,张臂揽住她此刻看起来格外脆弱无助的肩。
那一夜,她在他肩上毫无顾忌地痛哭,释放极力隐藏在笑颜底下的深沉悲伤。
“如果你要放下他,可不可以试着看看我?”后来,秦浩民对她这样说。
她不曾表态,他依然耐性十足地陪伴在她身边,总在最适当的时间点,以不造成压力的方式存在。
偶尔约她去吃个宵夜,偶尔去郊外走走散心。
她不爱他,她知道,他也知道,但是他是那个会陪着她一起走过情伤,慢慢淡忘范如琛,再一点一滴
将他往心里摆放的人。
从专科时期,他便注意到她,原来他们还有学长学妹的渊源,这她从来就不晓得。
认真细算,足足有八年了,他过人的毅力和耐心超乎她想象。
如果说,她这辈子还能够有幸福,那么给她这一切的人,没有疑问会是他。
于是,当他问,“要不要考虑一下嫁给我的可能性?”时,她真的认真的考虑了一个礼拜。然后,收下
了他的戒指。
结束一段苦恋,她想开始另一段新的人生。认真对待另一个人,回报他的真心,
做决定之后,她第一个告诉范如琛。
“我要结婚了。”
埋首译稿的范如琛,停下敲键盘的手。“…是吗?”
平津声调不起波澜,他没回头,站在房门口的她也看不见他的表情。
“他等了我很多年,这阵子因为家里的因素,可能会辞掉工作回中部帮忙打理家里的事业,所以向我求婚,
希望我陪他走,我想了想,就答应了。咖啡店哪里,这几年也小有盈余,我那部分会出让给小妍,让她当
完完全全的老板,以后,再回来的机会可能不多。”
“真的考虑清楚了?”
“恩。”没有赌气、没有冲动,她理性地考虑评估后做了决定。
“那,恭喜你。”
“谢谢,你自己保重。”以后,真的就没有关系了,切割的干干净净,他可以彻底埋葬不堪回首的往事,她
也不会再看着他心痛,成为毫无交集的两条平行线。
“就这样,你忙吧,不打搅你。”
她关上房门。而他。呆坐良久,没有任何动作。
棒月,是琤琤订婚,而她也将喜帖送来,交到范大哥手中。
她看得出来所有人欲言又止,想劝她,又不知从何说起,但她只是笑笑地、很平和地说:“以前
放不下,把自己困在执拗的某个点上,真的决定看开之后,感觉要淡很快。”
靶觉要淡很快!不约而同的视线这回聚集在范如琛身上,身为那个感觉被淡掉的对象,仅仅是
动作一顿,表情无一丝变化。
人前,他什么也没说,直到夜深人静,他坐在房里,看着那张喜帖,一夜无眠。
淡了吗?那很好,真的很好,别让他欠的太深。
姗姗,请你…至少要比我幸福。
叭完琤琤的喜酒后,接下来便是她的了。
遍礼在台中举办。新婚的琤琤和何必生度蜜月去了,婚礼前两天,范如琛突然不适住院,范如珩在
旁边照料走不开身,托何必问送了礼金前往,请他代为致歉。
醒来时,范如珩问他:“医生说,是压力造成的急性胃炎。如琛,你最近睡眠质量不好,压力很大吗?”
范如琛没回答,盯着粉白的墙,冒出一句:“今天天气好吗?”
“很好,阳光普照。”
“是吗?那就好。”他疲倦地再度闭上眼睛。
范如珩盯着他病弱苍白的面容,若有所悟。
今天,是姗姗结婚的日子,他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不在乎。
他希望今天是好天气,希望她幸福,希望她婚姻顺遂,可是…他真的不爱她吗?
不爱的话,怎么会压力大到住院?他的情绪,一向最直接反应在身体状态上,无论他愿不愿意。
有姗姗陪伴的那些日子,他除了定期回诊,几乎没再生过什么大病,说他不重视姗姗,不喜欢有她的日子,
真的很难取信于人。
那么好的女孩子,放走了她,他真的不遗憾,后悔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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